技术加仁心，医患齐断金

　　坚持技术创新，坚定技术自信

　　从切口长、出血多、创伤大、并发症多，到不出血、不牵拉、不坠胀、出院快、恢复佳，前列腺增生手术的改进和发展走过了一个多世纪。

　　

　　整个二十世纪是开放性手术时代，上海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泌尿外科主任杨国胜说，“从我做小医生开始，手术治疗良性前列腺增生就伴随出血，它没办法缝，所以出血是前列腺增生手术病人最大的障碍。那时候是用手去剜除，且要在输血的情况下才能去做。做完以后要牵拉，病人坠胀、疼痛、充血，等到半个月以上才能出院”。

　　直到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随着泌尿内腔镜及附属手术设备器械的进步完善、普及，经尿道前列腺切除术才风靡全球，这是经尿道前列腺手术的第一代微创技术。现在，中国改革开放42年过去了，经尿道前列腺切除术也已经在我国县级医院、市级医院广泛开展的基础上正在往第二代甚至第三代微创技术升级，这就是咱们大力开展和积极推广的“无血保功经尿道前列腺完全整体剜除术”。“我们一年要看几百例，这就是技术、设备带来的变化”，杨国胜教授自豪地说。

　　今年9月，一位84岁高龄的患者在上海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成功接受“无血无痛保功能前列腺激光剜除术”。患者排尿困难多年，苦不堪言。经检查发现其前列腺体积是正常人的十几倍。杨教授介绍说，这是他开展该手术3000多例以来切除体积最大的前列腺。由于患者年龄大，同时合并冠心病、糖尿病等疾病，手术难度可想而知。所幸最终经过充分准备，在多科室的共同协助下，杨教授使用其独创的被称为“杨氏金箍棒”的激光器械，将增大的前列腺组织完整切除，手术无任何刀疤，术中出血小于50ml，患者术后第一天患者就下床活动。

　　这是过去难以想象的，以前的前列腺增生手术要出血出200毫升，甚至上千毫升，而现在基本可以达到“No bleeding”。并且手术很安全，不会造成包膜穿孔和前列腺损伤。前列腺是输精管和输尿管汇集在一起的器官，功能涉及排尿、控精，无血无痛保功能前列腺激光剜除术还能做到保控尿功能和性功能。“杨氏金箍棒”的应用让手术更加精准，给病人带来更大获益，病人术后几天就能出院。

　　从2013年开始，今年是杨教授用激光做手术的第8个年头，已经积累了3000多例手术。8年来他们一直以这个技术为突破口，于2018年获得了中国科协百篇优秀论文，这在中国泌尿界是第一篇。

　　杨教授从医30余年，一直在见证着泌尿外科的发展，并走在这条宽广的大路上。他说，“90年代的时候，很多医院一年做不到一两例前列腺增生手术，一个医院能做前列腺增生手术是很了不得的”。而现在，中国的医院、医生不仅会最先进的技术，还获得了国际上的赞誉。

　　今年4月，正值国内外疫情严峻之时，一位曾参与大庆油田的建设工作，名叫小池功一的79岁日本石油行业工程师找到了杨教授。老人因突发血尿，排尿困难，但疫情期间难以回日本诊治，所以心急如焚。通过日本亲友，他了解到激光治疗是目前最好的方法，虽然找到了杨教授，但他也一度犹豫是否进行手术。毕竟中国比日本开展这项手术的时间要晚，中国的技术足够好么？中国的医生足够专业么？，都是他担心的问题。于是杨教授跟小池先生介绍，中国的医疗技术、医疗设备早已不落后于世界先进国家水平，某些技术甚至是超过欧美发达国家水平，东方医院有最好的激光设备和技术，请他放心。

　　最终，这位日本友人成功接受了“无血无痛保功能前列腺激光剜除术”，这也是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首次为外国友人实施该手术。他们为小池先生一并处理了前列腺增生和结石，两次随访术后排尿很通畅。他的夫人深情地表示，他们没有想到中国的专家激光技术有这么好，更没想到在新冠疫情这种困难的情况下能够获得帮助，他们非常感谢中国医生的帮助。

　　说到这里，杨教授目光坚定，他直视着笔者说，“中国的技术确实好了，让我们有底气跟国外交流，并获得尊重，这就是国家强大的力量，这不仅给医生们带来专业上的成就感，也会惠及老百姓”。

　　前列腺增生在60岁左右的发病率约为50%。到2035年，中国老龄人口将达到6个亿，如果一般是男性，就有1.5亿人要得前列腺增生、结石，甚至肿瘤。目前东方医院泌尿外科70岁甚至80以上的病例占30-40%。这就是给医院、医生带来很大挑战，因为老年人多脏器衰竭，各方面的风险很大。“所以我们一定要把最好的技术、最周全的服务和最用心的照顾惠及到更多患者。”杨教授还强调，大家要重视防，重视早期干预，出现排尿困难不要熬着、扛着。

　　从腹壁造瘘口到不挂尿袋，好技术惠及膀胱癌患者

　　膀胱癌是男性泌尿生殖系统的第一位或者是第二位肿瘤，根治性膀胱全切除术是目前公认的治疗肌层浸润性膀胱癌和高级别复发性膀胱癌的金标准。传统开放手术是在腹壁切开一个长约15cm的切口，切除膀胱后进行尿流改道，尿液多数是从腹壁造瘘口排出。手术创伤大，出血多，术后恢复慢，患者无法自控排尿而不得不在腰部长期悬挂集尿袋，严重影响患者术后的生活质量和社交，导致精神负担重，故膀胱癌又被称为“丑陋的癌症”。

　　今年7月，杨教授的腔镜肿瘤团队成功完成了第10例“完全干性不挂尿袋”3D腹腔镜膀胱全切+W回肠新膀胱术，帮助一位六旬园丁清扫了肿瘤侵犯潜在可能的淋巴结，达到了临床治愈。

　　与传统的膀胱癌根治手术不同，“完全干性不挂尿袋”3D腹腔镜膀胱全切+W回肠新膀胱术能在完整切除肿瘤同时，不需要腹壁造口。手术失血少于50ml，术后恢复快，真正做到了微创、高效、美观、根治。

　　杨教授介绍，该技术涉及到在保全生命的情况下提高生活质量的问题。膀胱切切除后，尿路要改道，尿是24小时不间歇流淌的，所以很多国内外专家在患者皮肤上打孔把尿路接出去。手术以后患者腹壁上会有导尿管、尿带引流管、引流管等4-5根管子，这使得病人护理很难，容易导致术后感染。因此，杨教授选择把双侧输尿管断端插入式植入新膀胱内，双J管也放置于内，这具有输尿管口狭窄或反流少的优势，更关键的是围手术期体外无尿液外引流，全程干性不需尿袋。“这项技术的核心就是让病人术中、术后和出院恢复后都能保证生活质量。”

　　据了解，该技术适合75岁以下的浸润性膀胱肿瘤患者，同时该手术要求把整个肿瘤清扫干净以后才能做膀胱再造，因此患者的肿瘤需要处于还未发生远处转移的阶段，才能做到完全根治。此外，手术对患者的肠功能也有所要求，例如肠道不能过短、不能有炎症、不能有肠梗阻、不能有肠粘连等。

　　杨教授在腔镜肿瘤治疗领域浸淫多年，博取众家之长，并不断改良治疗技术，因此常常敢于挑战高难度的膀胱癌手术，且重视保障患者术后的生活质量。

　　近期，他又接诊治疗了一位来自江苏盐城，罹患膀胱癌的耄耋老人。老人在当地就诊时因高龄、血素过低和特殊的身体原因——脊柱侧弯而被拒绝收治，于是辗转找到杨教授这里。“这位老先生长期血尿，膀胱肿瘤比较大，当时血素大概6克左右，又因脊柱畸形不能完全平躺，给治疗带来很大难度。”所以杨教授及其团队在多学科会诊、全面评估之后，考虑到患者手术时的体位摆放（侧卧），腔镜很难支持，所以根据其学科特色选择了膀胱肿瘤微创全切加输尿管皮层造口的方案。在手术前还需要给患者输血，加强营养，将血素尽量调高到9克左右的安全警戒血红细胞水平。这样既能把肿瘤切得很干净，又保障了生命安全。“病理出来以后非常干净，切缘阴性，术后恢复非常好。”

　　杨教授说，优化医疗资源配置、改善医疗服务质量、提高民众健康水平已经提出多年，须以医疗资源下沉、强基层为核心着力点，从而大推进健康中国的建设，但目前仍有欠缺。“所以这位老先生来了以后，我们全科都在诚心诚意地帮助他，希望让我们先进的技术、好的设备，尽量惠泽于广大的普通老百姓。”

　　跟患者唠家常、拉钩钩，信赖也是良药

　　今年是东方医院泌尿外科学科重建的一年，他们将要把东方医院泌尿外科建成东方医院的品牌学科、中国的泌尿知名科室。具体来说就是要做特色技术，强化科研，紧跟世界潮流；把病人利益放在首位，并进一步加强病人利益和科室利益的平衡发展。

　　杨教授表示，只有以让病人感受到人文关怀和技术力量为出发点，学科才会有更大发展。而正是秉着这样的观念，在新冠疫情的特殊时期，从今年4月到现在，杨教授带领的泌尿科在医院大学科中手术量排第一，由原来每月100台增加到每月160台，增长率达到50%-60%，9月份的出院量和手术量双双超过400多人。

　　杨教授是今年1月作为高级人才被引进到东方医院的，他不仅带来了先进的技术，也带来了独特的“唠家常、拉钩钩”查房方式。

　　有一次查房，他遇到了来自老家滁州的患者。“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滁州吴风楚韵，自古有“形兼吴楚、气越淮扬”之誉，关于滁州可聊的太多了。于是杨教授就问：“你是滁州本地人吗？”患者说：“是的”。“那你知不知道韦应物写了一首有关滁州的著名唐诗？”“我不知道”。杨教授又问：“那你听说过滁州的西涧么？”患者说他知道，反过来问杨教授去没去过。杨教授没去过，但他知道西涧，而那首关于滁州的著名唐诗写的正是西涧——“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这首闲适恬淡的小诗似乎也把杨教授的关怀送到了患者心中，另其也变得心态安稳、闲适恬淡了，不仅增加了对杨教授的信任，更减少了对疾病的恐惧。

　　“我还经常跟别人拉拉勾，拉钩代表守信，再加上聊风土人情、历史人物这些‘题外话’，把查房变得有情趣就会有乐趣。我觉得病房不应该死气沉沉，而应充满阳光乐趣，这样医生高兴，病人也高兴，就容易恢复。”采访当天笔者正好遇上杨教授查房，看到很多年轻人围在他的周围，跟着去查房，整个过程充满欢声笑语，确实令人难忘。

　　“我的口头禅是‘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所以每次查房我都会鼓励患者，我们团队也是如此，要让患者信赖医生。这种信心很重要，我们不只是看病，还要看人。”

　　大家都讲，“要把病人当亲人”，客观来讲这是难以做到的。但杨教授认为，“把每一个病人当成你最应该帮助的人”，这是可行的。

　　专家简介：

　　杨国胜

　　国之名医、主任医师、教授、博士、博导、留美学者。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泌尿外科主任(同济大学中法东方泌尿外科中心主任)。国际泌尿外科学会（SIU）教育委员会常委、国际尿石症联盟委员、中国人体健康科技促进会泌尿男生殖专委会副主委、中华医学会泌尿外科学分会尿控学组副组长（国家级）、中华泌尿外科杂志常务编委、中国泌尿外科疾病诊断指南尿失禁篇副主编。2018年第二届国之名医奖、2019年CUA钻石奖、2019年中国科协百篇优秀论文奖和中华泌尿外科杂志优秀论文奖、2019年广东医院优秀临床科主任奖。擅长泌外微创、肿瘤手术和疑难疾病诊治，创新开展：“无血保功能经尿道前列腺激光手术、精准3D腹腔镜泌尿外科手术、无创软性输尿管镜手术”等前沿技术，是国内开展最早和最多的术者之一。

　　本文作者：张狮驼

　　本文摄影：徐智伟

　　执行主编：尹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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