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漫长的假期,“神兽”们终于出笼,回到学校开始紧张的学习生活。有的家长可能会遇到这些情况:孩子和自己的冲突变多了;放不下手机,上课注意力难以集中;遇事容易急躁,甚至出现攻击行为等。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临床心理科主任医师张劲松说,孩子的行为问题背后可能是更容易被忽视的情绪问题。在今年的工作中,她非常突出的感觉是疫情发生后,因情绪问题就诊孩子明显增加了,即便是其他问题,如注意缺陷多动障碍的孩子,也是因为出现了情绪问题来就诊。儿童、青少年的心理问题中,那些外在的比如多动、攻击、对立违抗是容易被发现,但情绪问题却容易被忽视。而情绪问题的发病率其实更高,且一些行为问题经常会与情绪问题共病,或其背景与情绪有关。
情绪问题主要有焦虑、抑郁,一半的成人抑郁症都是起源于儿童时期。但有抑郁情绪或抑郁状态并不等于是抑郁症,儿童的抑郁更多时候是一种抑郁状态,是适应障碍或应激障碍的一部分。
所以儿童青少年的抑郁与成人的抑郁症是有区别的,他们的情绪问题更多地表现在行为、躯体、生活方面。例如特别烦躁,容易跟家长对抗,很烦,对原来喜欢的东西失去了兴趣;说自己肚子不舒服、头昏,总之存在很多从头到脚的躯体症状,到医院检查却怎么都查不出来问题;还有睡眠、饮食的改变,可能变得胃口不好或变得没有节制地吃东西;认知方面,他会觉得自己很没用,经常说一些比较消极的话。有些孩子话变少了,家长觉得是孩子变乖了,其实还有可能是孩子抑郁了。还有的孩子表面上看起来情绪挺好的,笑容灿烂,但他的内心也可能已经抑郁了。张教授说,“有一个孩子,他说自己在出门见人之前,都要想办法把嘴角拉上去,让人看到他是微笑的。”所以儿童青少年的抑郁症状可能是不典型的,很隐蔽的,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在这次疫情期间,张教授在门诊还见到许多自伤的孩子,抑郁、焦虑或者其他问题都能导致自伤行为。这与现在应激事件比较多,孩子们面临的各种压力有关系,例如来自家庭的压力、同伴交往的压力、学习压力等等。
自伤行为中划伤、抓伤、挠伤自己比较多见的,也有的孩子容易冲动,尤其青春期的孩子,即便不抑郁,也可能由于压力导致冲动自伤行为。另外,患有多动症的孩子内心脆弱又特别冲动,到了青春期,遇到压力也可能立即做出自伤行为。
所以大多数孩子并不是真的对生活绝望了,不想生活下去了,而是想要发出一种信号:第一,他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他所面临的一些问题,他只好用这种方法暂缓痛苦;第二,原来的求助方式可能没有引起家长或周围人足够的重视,似乎只有用些极端的方式才能引起重视。
我们要重视他行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平时要培养他们的自尊、自信和良好的生活自理能力。建设良好的家庭氛围,使孩子感受到家是温暖的,遇到困难时家庭成员之间可以相互支持,得到帮助。孩子也不例外,遇到困难可以说出来,向家人获取支持和帮助。还要教给他们更多应对压力的积极方式和措施。新华医院临床心理科就有危机管理的课程训练,教孩子学会识别情绪,包括自己的情绪和别人的情绪,同时从其他角度评价自己当前的情绪是什么,可能会遇到什么,可以用什么方式解决等等。学校也要重视孩子的心理健康建设,避免孩子在遇到压力或危机时用不恰当的方式、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处理和缓解痛苦。
用爱指引孩子疏泄情绪和攻击性
当孩子有情绪问题的时候往往也会伴随着攻击行为,儿童的攻击分为主动性攻击和反应性攻击。
主动性攻击就是蓄意欺负他人,并以此为乐,这种孩子可能会有冷漠无情特质,对他人缺乏共情、同情、理解。如果他经常通过攻击的方式获益,就会更坚定地认为这种方式能达到目的,这要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因为其未来发展趋势可能是品行问题和反社会问题,需要尽早干预。主动攻击的行为也会从家庭、网络信息中习得,所以我们要营造健康的社会环境,净化家庭,净化网络。
其实大部分孩子的攻击行为是反应性攻击,往往因为外界的刺激引起。例如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地嬉戏,特别敏感的孩子可能就会当真,然后为了保护自己而反击,防御过度。还有一种反应性攻击是过去的不良教养经历导致的,例如被父母打过,他便始终处于高度警惕状态,这种警惕也会泛化到与同龄人群的关系中,遇到冲突时就很难克制自己不去攻击他人。对于触觉敏感的孩子,要给他做一些相应的训练,让他明白同伴行为的真正意图。
当孩子做出攻击行为时,粗暴地呵斥并不是恰当的应对,要改变这种情况首先是分清情况,然后立即制止,把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同时接纳他的情绪。反应性攻击的背后往往存在恐惧、愤怒的情绪,我们要承认说有什么让他感到害怕、生气等等,但攻击是不可以的。然后引导他去赔礼道歉,或者做些别的来平息情绪。家庭平时就要重视建立积极健康、相互支持、相互肯定的家庭氛围,氛围鼓励孩子表达情绪,引导孩子做积极的活动,例如练习用语言沟通的方式达到目的。
攻击性比较强的孩子可以在体育运动中释放攻击性,容易紧张胆小的孩子引导他表达情绪。生气的时候可以捏橡皮球、橡胶球、做深呼吸、肌肉放松运动等来疏泄情绪。一旦孩子习惯了用更合适的方式释放不良情绪,就不会用攻击的方式了。
专家简介
张劲松
上海交大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临床心理科主任、临床心理学教研室主任,主任医师,硕士生导师,心理学博士,医学硕士(精神病学专业);
目前主要学术任职:
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心理治疗与心理咨询专业副主委EMDR创伤心理治疗学组组长、心理咨询师专业委员会常委;
中国妇幼保健协会儿童康复专业委员会副主委;
中国生命关怀协会精神医学专业委员会副主委;
上海市心理卫生学会副理事长;
上海市医学会精神医学专业委员会委员儿少组副组长、行为医学会委员;
上海市医师学会精神科专业委员会委员;
《教育生物学杂志》副主编;
中国心理学会临床与咨询心理学注册系统注册心理师(X-16-085)督导师(D-19-087),中国心理协会首批认证督导师(XXD-2020-108)
门诊时间
特需门诊:周二下午,周四上午,周六上午
专家门诊:周五下午
本文作者:张狮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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